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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仙君處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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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仙君處置

最終, 赤陽丹還是被望舒君收入囊中。

眾人不禁暗暗揣測望舒君身邊那男子究竟是何等身份。

橫看豎看都是個凡人。可一介凡人怎能與登仙閣望舒君結交?

美人都是有傲氣的,登仙閣的美人更是如此。

莫非此人用了什麽藏匿靈氣的高階法器,或是有不為人知的奧妙法門?

為避免多生事端, 唐朗月將赤陽丹收入納戒後,就匆匆帶著範九離開玲瓏珍寶閣。

但在他踏出玲瓏珍寶閣的那一刻,陡然感到一股無法忽視的威壓蓋在自己頭頂,如霜刀刮骨, 泰山壓頂, 令他寸進不得。

唐朗月陡然驚出一身薄汗,旋即又在面具下勾起唇角。

【宿主, 楚荊河剛才也在閣中,註意到你了。】

【無妨, 我這身份在他那估計就是一花癡加白癡, 以他的性格不會把我放在心上。當務之急是給這小子重塑靈根。】

他有錢不能給自己花,卻花在了世界的主角身上,只希望這一次主角能爭點氣,為他多賺些積分。

正如尹清商所言, 就算是天階丹藥也不能保證丹氣千年不散。但此赤陽丹特殊在其中的一滴萬年龍血, 能助範九重塑靈根,將他的雜靈根硬生生拔至火系單靈根,是主角飛升之路上至關重要的一份機緣。

按原世界線本該由築基圓滿的範九親自買下,但現在……

唐朗月偏了偏頭,黝黑的眸子掃向範九。

本意是恨鐵不成鋼,卻意外把對方看癡了。

範九在被唐朗月提溜出來之前,就是一鄉野草莽, 平日與粗婦村夫為伴,哪裏見過此等如蘭似麝的翩翩佳人。就算不得窺其全貌, 也折服於其風雅氣度。此時隔著他那副雕琢著蘭花香草的銀質面具,竟也遐想無限,看著那雙如墜星海的鳳眸看入了神。

楚荊河的威壓終於松動,唐朗月松了口氣。他伸出修長如細竹節似的手指,在範九面前晃了晃。

範九堪堪回神,自慚形穢,終於問出來那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,“仙人,你是不是要把我養肥,吸我的陽氣練功啊?”

唐朗月發笑,有意戲弄老實人,“是啊,你雖然相貌差我十萬八千裏,經脈根骨一塌糊塗,靈根駁雜,心竅未開,但好歹有天道氣運加身,我暫且收你做個備胎,日後……”

然而他話還未說完,就陡然感到排山倒海的威壓砸在自己頭頂,他腿腳一軟,身形一晃,竟是噗通一聲直接跌跪在地。

唐朗月不知自己說錯哪句話,得罪了楚荊河。

範九一驚,忙上前攙扶,卻被唐朗月揮了揮手擋開。

唐朗月自行起來,撣了撣衣上的塵土,“無妨,不過摔了一跤。”

此地非久留之地,在主角成長初期,與楚荊河的接觸還是越少越好,若是楚荊河神念一動,把那唐朗月好不容易拔起來的小秧苗掐滅了,那真將無力回天。

楚荊河的神識沒有再傾壓過來,唐朗月趕緊拉著範九離開。

六道人士齊聚南境,趁此集會,沿海城池大開海市。貿易往來、互利互惠,海市商人能借此良機大賺一筆,各修士也能在臨行前補齊裝備物資。

海市集上,人流如織,車水馬龍。

走卒商販,優游雜妓,充街塞巷。

唐朗月穿過摩肩接踵的人流,買了幾味易筋洗髓、熬煉身骨的藥草,通通塞進範九懷裏。

【不涉及吃穿住行,也不是給我用的,這次也沒犯規吧。】

為了讓錯失機緣的主角重登仙途,唐朗月近日可謂花錢如流水。

從前只有別人給他花錢的份,哪有他給別人花錢的份?這樣看來,範九竟也有幾分能耐。

“我入青陽靈境後,你且在港口等著,自有登仙閣門人接你回去。回去後你找個無人打攪的地方服下赤陽丹,再將草藥交給藥堂炮制,只說是我的吩咐。”

在原有世界線中,這次青陽靈境本該由剛剛金丹初期的範九親自前往,自有一番奇遇。但當下範九連修士都算不上,此行只能由唐朗月代勞。至於範九,回閣靜候修為功法送上門就好。

範九聽了,卻面露怯意,兩條眉毛哭兮兮地擠在一起,“仙人,你可不可以讓那些仙子莫要再戲弄我啊!我就是個大老粗,經不起他們取笑。”

唐朗月將範九帶回登仙閣,對外稱是自己的貼身仆役,但哪有修士會找個凡人村夫當仆役?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此中貓膩。

偏生唐朗月不方便解釋,傳來傳去不知被歪曲成了什麽樣子。那些人不敢取笑唐朗月,便來找範九的麻煩。

範九是個憨厚的老實人,並沒有天上掉餡餅的沾沾自喜,而是倍感惶恐。在他看來,這些的仙人動動手指就能捏死自己這只螻蟻,自己是死是活都掌握在他們手裏。

若是因自己汙了望舒君的名聲……

範九情願以死謝罪,保全仙人名節。

仙人紆尊降貴,垂憐他一介村夫,哪怕要他赴湯蹈火,他也心甘情願。

他不動聲色地悄悄觀察著望舒君的一舉一動,註意到他停下步履,出神望著一家門面寬闊的商鋪。

只見那家鋪子的承影壁上,正展示著一件鮫紗銀紋氅衣。氅衣通體流光溢彩,顏色從銀白到月白過渡如月華流水。承影壁上穿著氅衣的男子輕輕轉動,整件華服就如天懸垂,月傾倒,銀河倒流,衣上勾勒的星河山川栩栩如生、躍然眼前。

南海鮫紗輕若無物又強韌無比,是最頂級也是最珍貴的衣料。是更何況此衣何其華美鮮妍,就算不是法衣,也足以讓人心往神馳。

美衣,合該配美人。

店家見唐朗月駐足已久,又衣著不凡,便遠遠迎上來,諂媚笑道:“客官,此衣乃千年鮫人鮫紗所織,乃是獨一無二僅存一件的仙品,何不進店看看?”

唐朗月側過頭,眼巴巴看範九,“我為你又是求丹又是賣藥,你可曾想過報答我?”

範九漲紅了臉,感到無比羞愧,又是暗自痛罵自己的無能,卻也只能磕磕巴巴實話實說,“仙人,俺通身只有十塊下品靈石,還是你出門前隨手給我的。”

店家也是傻了眼,這面具人莫不是瞎了眼,怎地跟一渾身只摸得出來十塊下品靈石的窮鬼討衣服。

就在此時,只聽一道清朗女生傳來,“望舒君想要什麽錦衣華服,揮揮手不就有人拱手送上?今日怎地如此狼狽?”

唐朗月一楞,正思忖著何人搭話,擡眼看向來人,整個人都僵硬了。

他的目光僵在女修身邊楚荊河身上,楚荊河雙目幽幽看來,卻是擰起一雙劍眉。

唐朗月正苦惱如何脫身卻被尹清商誤會了意思。

“望舒君當年投錯下家,事到如今莫非還不知悔改,對我師弟仍有歹意。”

尹清商的目光射向範九,神色更是不屑,“只是看來,你非但不知悔改,還白瞎了一對招子。”

倒不是說範九又多麽不堪,身為氣運之子,他面容端正身材英武,但被三位仙家圍在中間,對比之下就有些相形見絀了。

信息卡上顯示:尹清商,藥聖荀谷子親傳弟子,九宮殿客卿,也是唯一可近楚荊河身的醫師,二人素來交好。

唐朗月聽明白了,尹清商是在為楚荊河抱不平。

他拱手一拜 “昔年年少無知,對天樞仙君多有冒犯,是我之過錯。”

尹清商頷首,接受了唐朗月的歉言。

唐朗月卻在面具下暗暗笑了。

只聽唐朗月話鋒一轉,竟語出驚人,“只是仙君之英姿亂我心曲,令我輾轉反側,煢煢十年也未曾忘卻。”

尹清商一驚,忙去看楚荊河。

楚荊河的眉頭更緊了些,薄唇也緊緊抿起。

“登仙閣果然盡出些淫|亂之徒,看來我也無須好言相勸了。師弟,奪丹吧!”

尹清商扔出一件空間法寶,還沒等唐朗月看清,就將四人囊括,隔絕在一小天地中,從海市上憑空消失。

一元嬰,一合道,不得把他一小小金丹囊死!

然而,還未過一息,四人竟又重現於鬧市。周圍修士感受到氣息波動,但有南境天地法則和巡邏隊兜底,並不在意。

而剛才出手阻止尹清商的,竟是楚荊河!

經此一變,唐朗月意外地看著楚荊河。

【為何求丹?】

他在問唐朗月。

幸而唐朗月早編好了說辭,“救我這位朋友性命。”

【騙人。】

唐朗月心頭一緊,但很快鎮定下來。對上楚荊河,不如實話實說。

“為他重塑靈根,邁入仙門。”

【人各有命。】

“那你又為何要赤陽丹?”

【治傷。】

唐朗月一楞 “你……受傷了?”

什麽樣的傷能讓強悍如斯的楚荊河無法自愈,只能借助外物?

“師弟,跟他說這麽多幹什麽?望舒君,你究竟要怎樣才肯交出赤陽丹?”

唐朗月思索一陣,吐出一口氣,緩緩道:“也不是不行,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”

在尹清商松懈之際,唐朗月飛快地從納戒中取出赤陽丹,猛拍了一下範九。

“張嘴!”

範九還未反應過來,卻也依言而動。嘴一張開,他就感覺一個熱乎乎圓滾滾的東西滑入咽喉,五臟六腑好似火燒。

唐朗月反手在他後背貼上一枚神行符,以靈力催動。範九驚叫連連,就這樣朝著登仙樓尋仙艦的方向飛走了。

驚變之下,尹清商暴怒,“望舒君!”

“你看這……木已成舟,我也拿不出赤陽丹了,你看這事辦的!”

尹清商一口銀牙咬碎, “你個朝秦暮楚,朝三暮四,水性楊花的淫夫!有丹你不救我師弟,反而便宜了這個凡人!”

“抱歉,此丹我必須拿走。”唐朗月轉頭看向楚荊河,語氣柔且媚,“小生誤了仙君傷情,願束手就擒,任仙君處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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